主播正在打复活赛

学业繁忙,力有不逮,锒铛入院,病榻连绵。所有连载无限期鸽,非常抱歉。

  长天水明  

图马|无意义的漫长告白 2

*原作向ABO但我在胡编乱造之前的事

*图B马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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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恒宇参加了三轮面试,如愿以偿成了马兆的博士生。马兆在二级教授岗,行政级别很高,所能支配的资源用来满足图恒宇的日常需求是绰绰有余;这让图恒宇勉强接受了他同年开始频繁地失联。北京数字生命研究所的各部门项目逐渐启动后,马兆出任重点实验室主任,任务繁重,就很少有空见他了。


  图恒宇也曾试图询问能否去研究所实习,得到的回复是项目还在试验期,高度保密,暂不对外招聘研究员。他只好自力更生,泡在计算机实验室里憋开题报告。到第二年春,马主任终于得空,有空关照空巢小图:“喂,图恒宇,我们周末见一面吧?”


  “马老师?”图恒宇的语气听起来很微妙,“您忙完了吗?真的有空看我了吗?”


  马兆回答:“是啊,之前都是瞎忙,让我一个搞科研的做统筹管理的活儿。”


  “以后也是那么忙吗?”


  “现在好多了,很多事副主任也能干。”


  “你不会再一两个月都消失吧。”


  “这个我不能给你保证,但我尽量。”


  “……马老师,我相信你。”图恒宇闷闷地说着。通话音频空了几秒后,他才又问:“周末几点见?我会带上我的初版课题设计的。”


  “下午三点。我在院楼办公室等你。”


  “好的马老师,马老师再见。”


  “再见。”


  马兆挂了电话,在咖啡机上放下杯子。助理叫了一声:“马主任。”马兆默默地将手指从意式浓缩的光标上移开,按下了出凉水的按钮。


  “少喝咖啡对身体好。”助理走过来,对他喝水的行为认可地点点头,并将新买的方糖摆在茶水柜上。


  马兆喝咖啡从不加糖,此时甚至没在喝咖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助理说:“总得备着吧,万一有人喜欢呢。”

  

  


  马兆的办公桌比想象中要乱一点,文件夹和纸堆混放着,垒得很高,他找文件时总能精准抽出想要的那份。图恒宇提前到了,坐在对面,视野被几个文件堆挡了一大半,只能看见马兆的脑袋一上一下的,纸笔和印章发出的声音蛮像ASMR。


  他的博导,科研与教育能力兼备的全才选手,从当助教开始就有育人的美德,能把本科生脑子里的面糊打发成泡芙。倒霉的图恒宇赶得巧,考过来碰上他再添新职,一三五工作,二四六出差,周日随机人间蒸发。师哥师姐在实验室教他,去年马老师说这里要这样做,前年马老师讲过这个解法的原理,就这样靠心善的前辈们拉扯了许多天。图恒宇那时看了看马兆五天没回复的微信,哎呀原来你们都有过导师呀,我导呢?为此预演着下次见面该说点什么,“半年了,你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吗?”或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等真的又坐在马兆面前,看他这博导勤勤恳恳工作的样子,图恒宇难免有几分释然:唉,当初不就是看他这样觉得最靠谱了吗。

  

  他托腮看着马兆批文件,神游到约定时间了,就伸手打招呼:“马老师好。”


  马兆抬头看到他,又看看表,“诶。来了啊。”

  

  


  马兆端着两个杯子,左手咖啡右手水,娴熟地用脚启动椅子的滚轮,挪窝到图恒宇旁边的空桌上,“你好图恒宇,不好意思这么久没见你。”


  “没事,老师忙没关系的。而且读博主要就是靠自己嘛。”图恒宇对他笑笑,“师哥师姐很照顾我的,也都说你不是弃学生不顾的人。马老师,我相信你。”


  马兆递给他咖啡,低头喝了口水,逃避他话里几丝隐约的怨气。“……好的。那么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尽量不辜负你的信任。”


  “马老师,这个就是我的困难——”


  图恒宇拿出自己的课题设计毛坯子版。马兆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后续发言。图恒宇便郑重地将设计书递了过去,“我想面对一个近似模仿地球环境的数字生物圈写算法,小区大小,人工生命群的最终目标是人类与尽可能多的物种存续,各单元的典型行为都为觅食行为,以此实现寻优……”


  马兆翻阅着他的课题设计书,看到图恒宇说他的算法将为数字生命人类研究的大厦放上一块基石,差点被一口水呛死。涉及生物备份工程的研究单位做个哺乳动物项目都要层层审批,他明牌了要为数字生命添砖加瓦,一步迈到人身上去,属于是相当炸裂的高瞻远瞩。


  “……马老师我知道您特别懂这个,我这个题目非常需要您的指导。”


  我超,太触摸了。马兆果断地摇摇头,血压不太妙,“不知道,我没听说过。联合政府伦理委员会不允许任何未经授权的单位进行有关人类的数字社会研究。”


  “你也不能吗?”图恒宇小声问。


  “你不能。”


  马兆低头捏了捏眉心,再重新戴了下眼镜,“不好意思图恒宇,半年没亲自带你,我失职,我给你讲讲吧。”他指指咖啡,“你先喝。”


  图恒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被苦得龇牙咧嘴。


  “你提到这个领域与生物备份工程技术是强相关的,图恒宇。我们十几年前就能靠脑机接口来控制动物行为,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投入医疗以外的应用,也没人敢公开插在正常人类的脑袋上提取电信号。”


  “我,我也没有用真的人类。”图恒宇话说得有点虚,“只是个行为更复杂的单元……”


  “你就说你有没有把其中至少一个单元当做人看待,是不是象征着未来的数字人类。”

  

  马兆喝了一口水,又把设计书翻了几页。图恒宇对数字生命的那些小心思他已尽收眼底,早该狠狠地从时间金钱难度技术伦理道德上各方面将图恒宇批判一番。倒不是他打压学生的学术激情,只是有些东西让他一个背靠高校的博士生来做还太危险了,不如平稳毕业来研究所里体验最新科技。图恒宇字里行间还挺硬气,马兆挑了一段问:“你在研究价值里写了一句‘推动数字生命的理论基础发展,为实现人类社会的数字生命化进行了一次基础性的尝试’,是为了赶着吃牢饭吗?”


  图恒宇很正直:“我觉得数字生命应该得到发展。”


  马兆说:“你这个年纪,别当布鲁诺。”


  在这昏昏欲睡的午后,马兆翻着他的课题,时不时查查资料,不重样地讲了二十多分钟指导意见。图恒宇被苦得清醒,局促地用双手捧着杯子,听到最后,弱弱地叫了一声:“马老师。”

  

  “嗯?”马兆耐心地看着他。

  

  “我会换,你会教我改吗?”

  

  图恒宇问得很轻,涌上的情绪则远比声音要重。他的目光越过马兆六百度近视的镜片直望进去,忽然想讨些什么。引导,承诺,什么都可以。

  

  “我会的。”马兆同样认真地看着他,“我会教你的,无论是你想知道的什么。”

  

  

  

  这话好帅。图恒宇愣住,忍不住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导,我导来了全教了。

  

  

  

  “苦到了?”马兆问着,起身去茶水柜那边取了勺子碟子,装了一枚方糖给他,了然地想:助理帮大忙了,原来图恒宇就是会需要方糖的那种人。

  

  图恒宇正因为刚刚那一口咖啡面目狰狞,五官挤作一团。他接过方糖碟子,“啊、谢谢马老师。”感激地把糖丢进杯子里,用勺子转了转,又尝了一口,还是那无可救药的、要死的苦味回酸。

  

  事不过三。图恒宇咬了咬后槽牙,堪堪维持住了表情管理。在心里立约:这辈子都不会再喝马老师同款饮品。

  

  马兆把课题书连带着别的资料一并给他,说分内之事不用言谢。又见图恒宇的表情那么复杂,就笑了一声,“怎么了,想到要看书,这么难受?”

  

  “没有,我超爱学习的。”图恒宇马上摇头否定,再指了指面前的咖啡,“马老师,这个还是太苦了……”

  

  “按我喜好冲的。”马兆端走他的咖啡一口炫掉,“你等一下,给你换一杯。”

  

  

  

  研究所那边以“对你身体好”为由克扣马兆的咖啡豆,他的ID卡也不许在自助咖啡厅点单。很没道理,哪有戒咖啡是从一天六杯直降到一口都不给的。马兆站在咖啡机旁,点点按钮,在出水口的位置放上两个更大的玻璃杯。第一次觉得学院办公室的咖啡自由是一种奢侈。

  

  “马老师我想喝鸳鸯奶茶。”

  

  “你高估学院配的咖啡机了还是高估我了,给你美式。”咖啡接过一半时,他问图恒宇,“糖要多少?”

  

  图恒宇对着他的背影笑着举手,“我要三颗。谢谢马老师——”

  

  “不用谢。”马兆打开方糖罐,挽了挽袖子,拿起糖夹一颗一颗地将方糖放进去。

  

  图恒宇跑过来挤在他身边,接过杯子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又麻烦老师了,自然地表示起亲近来。如果马兆对人类颜值有点意识的话,应该知道那是一张绝世罕有的帅脸。

  

  马兆摇摇头,只顾吹着眼前的咖啡,“没事,举手之劳,以后也不用谢。”

  

  

  

  图恒宇的项目最后定为面向生物备份工程的自适应神经网络算法优化,既不会被拷走,又满足他添砖加瓦的愿望。至于他的大目标,先围绕数字生命兔的模拟演示展开,大小从小区降为一个房间,算力需求在马兆的实验室可负担的体量内。兔子是师哥师姐们强烈建议的,在一众合适的小动物中,他们非要玩谐音梗,并管这个课题叫兔恒宇计划。

  

  “好名字啊。”马兆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确实是给兔子的恒久宇宙。”

  

  “还以为你会说他们幼稚,我就觉得师哥师姐有时候特别幼稚。”图恒宇不乐意地哼了一声,两个人正走在去往生命科学院实验室的路上。“不过会不会太简单了,就摆一只兔子?”

  

  “不会的。”马兆穿着白大褂,双手别扭地插在口袋里,“生物备份工程其实挺危险的,从理论到应用都还有巨大的优化空间。先在哺乳动物上疯狂试探,是对人类未来的保障。”

  

  “确实,我在书上见过侵入式脑机接口,感觉好危险。”图恒宇已从马兆之前没把他举报的态度中确信马兆不是老保——他自己还在往数字生命发论文呢。聊天话题逐渐自由,“听说人脑结缔组织会把电极包裹住,放了就取不出来了。”

  

  “我上学的时候确实是这样,好多年前了,而且只能做到读取和输入。最近印度团队那边有新技术,能做到部分区域的精确上传,不过是内部消息——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讲。来吧。”

  

  马兆推开门,带图恒宇进了生科院的神经科学研究所。他提前打好了招呼,让那里的学生给图恒宇准备一只兔子样本。图恒宇隔着笼子戳兔子尾巴,差点被兔子咬到。

  

  “它脑子里植入了一个硬币大小的芯片。”马兆说着,将图恒宇从笼子边拉开一点,“注意安全,这是真兔子,咬了要打疫苗。”

  

  图恒宇伤感地说:“兔子头才那么点。”

  

  “为了准确性,不得不埋个这么大的。不过比早几年好多了,那时候条件差不说,借国外实验室还天天被动保举报。”马兆指了指实验台上方的屏幕,“这是这个兔子的脑电信号图。”

  

  “我们学校也在研究生物备份吗?”

  

  “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

  

  “就是我不知道,但很有可能。”

  

  图恒宇扭头惊讶地看着马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马老师,你不是在数字生命研究所工作吗?”

  

  “所以我应该对数字生命所有相关的领域都了如指掌?我又不是Wikipedia。”马兆扫视了一圈实验台,给图恒宇指了指机箱的位置,“我是所里负责开发量子计算机的,应该听说过吧。”

  

  “读硕士的时候学过一点……知道是遵循量子力学规律的计算机,能高速运算和存储,还有处理量子信息。量子信息……”图恒宇回味了一下,反应过来,“噢,那不是和我的项目几乎就是一个……毫不相干。”

  

  “隔行如隔山,读博只能靠自己。”马兆把这句话还给他,推了一下眼镜,“但我答应你了,什么都教,你就是发我不懂的,我也得学会了教你。”

  

  “马老师我好感动。”

  

  “别感动,教学相长也。”马兆拍了拍兔笼,兔子受惊的动作在屏幕上显示为几串激增的波动。他拉了把椅子坐下,调出一些有授权的窗口随意地浏览,“我们也相干着呢。涉及计算机的,无论什么时候算力都不嫌多,或者说算力就近乎决定了上限。没有硬件支持,你研究什么数字生命?”

  

  “嗯,嗯嗯,说的是啊马老师。”

  

  图恒宇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看屏幕,手放在椅背上,不时弯腰凑近一些。这个距离让马兆的大脑拉响警报,想到自己微妙的中年单身Omega身份,习惯性地侧了侧身子,在两人之间留出空间。然而信息素已若隐若现地绕了上来,在他耳畔吹起深圳的海风。

  

  没关系,马兆宽慰自己,毕竟是个Beta——

  

  他以为无事发生的下一秒,信息素诱骗五感,将图恒宇由万千意象堆叠,塞进他的脑中——那是海风,托旋着飞鸟与浪花,或在晌午吹向临海的高楼大厦。Beta先天退化的外激素系统使他们能传递的信息微弱而破碎,这一阵风转瞬即逝,却足以使马兆陷入到默不作声的惊讶中去。图恒宇那张俊朗的脸不断浮现在他眼前,说话时字字带着明亮的笑意,“马老师?”

  

  

  

  “马老师,这个窗口的字挡住了,是和什么相关啊?”

  

  “马老师,你在看什么?”

  

  “马老师?”

  

  “马老师!”

  

  图恒宇,他天真的天才学生,在他耳边抬高音量喊了一声。马兆猛地回神,握笔的手松开了些,笔尖失力后在纸上划出一道难看的弧线。他循声看向图恒宇,发现后者的脑袋几乎要搭在自己肩上。

  

  马兆向旁边躲了躲,“嗯,什么?”

  

  “马老师,这个区域的波形为什么这么随机啊?”

  

  图恒宇又凑近。马兆快速将实验室扫视一圈,指给他一个远处的位置,“不是随机的,是显示不全。这个框的数据是那边的主机传来的,更详细的我传过去你去那张桌子上连一个屏幕看,锁机密码是……”

  

  “好的马老师。”

  

  图恒宇抱着电脑,老老实实地去看数据。

  

  马兆一个人盯着屏幕上的字符与曲线,难得发了会儿呆,而后一拍扶手,决定去上厕所,顺便换套新的抑制贴片。他站在垃圾桶旁,往里扔各种包装,深信自己总不至于对Beta的信息素产生什么冲动,只是危机意识比较强,上个保险;直到撕下手腕上的阻隔贴时摸到脉搏,不知怎的就是觉得有点快。

  

  总不至于……吧。

  

  马兆掏出手机测了个不怎么准的心率,喜提发情期黄色警告。一碰就碎的Omega人生终于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他两眼一黑,绝望辱骂:“这b信息素他妈的什么东西。”

  

  

  

  研究所医务室里,几个同事在马兆的病床旁边围成一圈。他们所唯一的Omega这个月已经第四次躺在这里,还都是一模一样的原因——“所长好,我今天路过了XXX,遇见了YYY和ZZZ,收到了健康监测警告,说我即将进入发情期,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医生。”——马兆敲敲门,再走进所长的办公室时总说的是这些话。

  

  不过还是这次的最逆天。“所长好,我变异了,我今天哪里都没去,就接触了两个Beta,一个我助理,一个我学生。”马兆眉头紧皱,有种想死的美,“然后检测系统说我要发情了。”

  

  

  

  “好消息!你没变异。”医生对他一阵望闻问切,“坏消息,你发情期可能紊乱了,明天就会开始。没吃药建议马上躺进医务室。”

  

  “确定和Beta信息素没有任何关系?”马兆问。

  

  “完全确定。”

  

  马兆很认可这个结果,“谢谢,那我再阅三篇学生作业。”

  

  “先看病去。”所长是个德高望重的花甲老太太,看见他一脸不当事的样子就来气,点了几个人来把他拉到医务室,“你,你小子奔四了,不是年轻人了,多睡几个小时觉好不好?二十四小时有那么少?是不是又在外面偷喝咖啡了?”

  

  “所长,天上有氦闪,我们时间紧张,跑不赢太阳都得死。”马兆略过不想回答的问题,为自己找补,“而且本来就是年纪越大睡得越少。对了医生,什么诱因?”

  

  “静态过劳。”医生说,“甚至前面都不用诊,听你说话就知道十有八九过劳。”

  

  “好。”马兆毫不意外。他常年维持在一个较高的脑力工作强度,只要每月例行体检没别的隐疾,小毛病就不必放在心上。人看着能跑能跳,但基本是个亚健康。如今学校和研究所两头跑,才落得第一次激素水平异常,身体素质居然称得上一个超乎常O。

  

  “所以我体温心率的异常也是因为过劳,不代表我会在周期外随便发情对吗?”马兆直切主题,相当乐观。

  

  “是的。但是先生你再不调理就要没周期了。”

  

  医生看着他床头那张只有编码的身份牌,心想这究竟是个什么人,搞科研的都这么努力吗,“你摩羯座吧?”

  

  马兆认真地点了点头。

  

  

  

  所长遣散了其他人士,回头用拐棍戳了一下马兆的床腿,“你最好不要给我再有异常,所里的研究困难加起来都没你这个没家室的一天最让人担心,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就不该让你上来就当主任。”

  

  “我当研究员也行,说不定干活效率还更高。”

  

  “不跟你贫这个。我有正事跟大家预告一声。”所长叹了口气,“刚来的消息,真不知道上面点名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

  

  “点名?”马兆的语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激动,“要我干什么?”

  

  所长让助理把复印件分发给在场人员。“重中之重的重点项目,除了不用进戈壁滩。在座的各位也是即将跟着你进项目组的成员,你任总工程师。本来应该更正式地通知的,不过刚好都在这儿了,就不额外耽误时间了。”所长扫视了一圈这里的研究员们,视线停在马兆的脸上,“当然,不管是为了保密还是为了让你活到退休,你那几个学生,你最多挂名了。”

  

  马兆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有点遗憾,但并不影响他两分钟把文件看了个大概后迅速从床上坐起来,“在哪签字?”

  

  “下下周一的内部启动仪式上,签名按手印。有什么其他事就在这十几天处理掉吧。”

  

  所长等他们看完,又将复印件收了回来。文件的最后一页,在十几个参与机关负责人的签名中落着最为苍劲有力的一个:周喆直。

  

  

  

  图恒宇博二了,以为已经过上风平浪静有导师的好日子,马兆却突然问他想不想去自由美利坚。说研究所那边情况紧急,点名要人,他分身乏术,又理所当然地舍不得把图恒宇放给别人,只好趁着教育改革在美国试推行的机会,让图恒宇申请卡耐基梅隆大学的联培博士。

  

  “走CSC联培,出去学习两年,在此期间我还是你导。”

  

  暂别之前,马兆将他约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如今咖啡豆也是紧俏商品,货源很难保证;马兆点了两杯基础款,比他办公室的难喝得多,让他感到了请客都拿不出手的煎熬。

  

  好在图恒宇不介意这些,苦的东西都大同小异,他只管往里面扔三颗方糖。此刻他拿着勺子搅拌着咖啡杯等方糖融化,不太高兴地问:“为什么师哥师姐都不用出国,我要出国。”

  

  马兆说:“他们课题多多少少都差不多了,最晚的明年也答辩了。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公寓的水电费要在哪里交。”

  

  图恒宇被戳到痛处,小声顶嘴道:“缴费要经过人工,是上世纪老楼没有随时代进步……楼比我年龄都大。”

  

  “听你师哥说了,缴费找不到阿姨,凌晨取外卖跟着导航找不到路,常年分不清学校的东南西北门。把你一个人扔在实验室你不是就饿死了。”

  

  “我一个人出国也饿死了。”

  

  马兆将几张空白申请表递给他,“好了。CMU计科的联培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你专业对口,那边有十七个教授是我旧识,我愿意给你写推荐信。生活费不用担心,CSC改革了,补贴开得很高。”

  

  图恒宇想想也是,只要够努力,两年学习期修满博士课程的学分,手里两个课题分别在两边做好,约等于白捡一个计科世界之巅的博士学位。没有马兆的生活又可以勉强接受了。于是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我老婆怎么办?”

  

  “收到盒子里加固包装,飞机托运出去,多花点钱,落到半个地球外也是八角尖尖。”马兆以为他在说手办。

  

  “啊?诶?”图恒宇微张着嘴,惊讶地看着马兆,“不是,马老师。”

  

  他将手机壳卸下来,取出背面藏着的一张照片,展示给马兆看。照片上,他与一位从未在马兆的印象中出现过的温婉女性头碰头靠在一起,结婚证被他们捧在中间。

  

  图恒宇说:“我真的有老婆。”

  

  

  

  马兆把眼镜扶正,看了看照片,又看向图恒宇,大小眼里难得流露出一种迷惑。他沉吟数秒,真诚地说:

  

  “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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